題頭圖： 古爾達 （左上圖）； 古爾達指揮演奏他的大提琴協奏曲（右上圖）； Decca公司推出的古爾達演奏的貝多芬鋼琴奏鳴曲與鋼琴協奏曲全集（共12張CD）（左下圖）； 古爾達的紀念碑（右下圖）。 2000年1月27日，奧地利上奧地利州一個名為阿特湖畔施泰因巴赫（Steinbach am Attersee）的小鎮上，一位70歲的老人因心臟病發作去世了。這本來是一樁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了，然而，逝者是一位被譽為二十世紀十大鋼琴家之一的弗里德里?！す艩栠_（Friedrich Gulda, 1930-2000），所以就似乎變得不平常了。1999年3月，由于深居簡出，有些不負責任的媒體上曾傳出他已經病逝的“消息”，可“消息”一出沒幾天，又傳說他“復活”了，他的身影又出現在公眾的眼球之中了。他開玩笑地說，他一直希望自己離世的日子能與他終生崇拜的莫扎特的出生日一致。不料，他的這一“愿望”竟然鬼使神差地兌現了。因為244年前的1756年1月27日正是莫扎特的誕生日。 古爾達身前曾是許多愛樂者熟悉和追捧的一位奧地利大鋼琴家。他是一位被稱為二十世紀杰出的貝多芬鋼琴作品的演奏“專業戶”，二十歲就能在紐約的卡內基音樂廳彈奏全套貝多芬鋼琴奏鳴曲；他還是一位樂壇上的“奇才”，在擊弦古鋼琴上彈起巴赫的《十二平均律鋼琴曲集》時他常會被誤認是英年早逝的加拿大鋼琴家格倫·古爾德（Glenn Gould,1932-1982）又“顯身”在舞臺上了；他也是一位樂壇上的“怪杰”，他會不時頭戴猶太人的小圓帽、身穿花襯衫在擺滿各式打擊樂器的舞臺上神經質兮兮的轉悠，或隱身于暗淡的燈光下又冷不防地坐在鋼琴前搖頭晃腦地演奏爵士鋼琴曲，或如幽靈般吹著木管與女樂手一起且唱且跳；他更是一位樂壇上的“瘋子”，在舞臺上演奏完一曲莫扎特的作品后，他會突然拿起話筒轉身大聲對聽眾說：“莫扎特帶著這段音樂下凡了，現在，他就在你們中間，而且決定從此不再離開人世，感謝上帝！” 平心而論，由于二十世紀世界樂壇出現過那么多出色的大鋼琴家，多年來對我而言，古爾達只不過是其中的一位而已，他的貝多芬絕不會超越肯普夫（Wilhelm Kempff,1895-1991）或里赫特（Sviatoslav Richter, 1915-1997），他的莫扎特也不會讓菲舍爾（Edwin Fischer, 1886-1960）或布倫德爾（Alfred Brende, 1931-）變得遜色。因此對他并沒有特殊的好感。然而三年前，在德國巴伐利亞廣播電臺（BR）的網絡平臺上聽到了這位將作曲作為副業的大鋼琴家1980-1984年創作的一首《大提琴與管樂隊的協奏曲》（Concerto for Cello and Wind Orchestra?）后，我對此公就突然有了一種必須刮目相看的感覺。也讓我萌生了對這位一生任性﹑瀟灑，被一些人稱為“唯恐天下不亂”甚至“人格分裂”的“音樂怪人”作一番了解的想法。 好在現在是網絡時代，“了解一下”并不費力，不過就是打開電腦點點鼠標而已。 古爾達出生于奧地利維也納一個教師家庭，七歲開始師從菲利克斯·帕佐夫斯基（Felix Pazofsky）學習鋼琴，十二歲進入維也納音樂學院隨布魯諾·塞爾德霍費爾（Bruno Seidlhofer, 1905-1982）學鋼琴，隨約瑟夫?馬克斯（Joseph Marx, 1888-1964）學作曲理論。十六歲（1946年）在日內瓦舉行的一次國際鋼琴比賽中險勝比利時鋼琴家羅德·巴克斯（Lode Backx,1922-2010）獲得了大獎，之后在瑞士、匈牙利、意大利與捷克等地展開巡演。1950年在美國紐約卡耐基音樂廳首演是他獲得國際聲譽的標志。他與其他兩位奧地利年輕鋼琴家約爾格?德穆斯（J?rg Demus, 1928-）和保羅?巴杜拉-斯柯達（Paul Badura-Skoda, 1927-）一起很快活躍在國際樂壇上，被稱作“維也納的三駕馬車”， 古爾達也由此開始了他長達半個世紀的職業鋼琴演奏家的生涯。 早年的古爾達作為一位極富天賦又訓練有素的古典音樂鋼琴家，既能在黑白鍵上輕重緩急游刃有余，又能在情緒處理上深邃細膩張弛有度。演奏鋼琴作品時他長于富感性的詮釋但又不失嚴謹的德奧風格。特別在演奏貝多芬作品時，作曲家傾注在樂曲中的全部激情都被他演繹得如同絢麗斑斕的彩虹，但卻從未有過一絲失控。他同樣擅長演繹巴赫和莫扎特，他曾表示，比較起貝多芬，他覺得自己“和海頓、莫札特和印象派作曲家心靈上更接近”。當然他對于演奏巴赫，莫扎特，舒伯特，蕭邦，德彪西以及拉威爾也有自己的心得與見解。他的演奏基本功非常扎實，特別在他晚年的錄音中，更可以感受到他對于鋼琴音色和音樂空間感的營造有著獨特的品味和精準的把握。 五十年代之后，古爾達開始接觸爵士音樂，并逐漸產生濃厚的興趣。他說，爵士音樂中那種“狂放不羈而有節奏的律動”與他“已學到過的蒼白而純學院式的古典音樂”有著鮮明的對比。1956 年，他在美國新港爵士音樂節（Newport Jazz Festival）演出，隨后又到美國爵士之都鳥島（Birdland）演奏。1966年他組織舉辦了一次國際現代爵士音樂比賽，并創立了國際爵士音樂論壇。1968年在奧地利的奧西阿赫（Ossiach）協助創立“歐洲爵士交響樂團”與“即興音樂學?！保↖mprovisationsschule），他開始創作一些爵士風格的歌曲和器樂作品，包括《門的變奏》（Variations on The Doors）、《點燃我的火焰》（Light My Fire）等，甚至還嘗試演奏中音薩克斯管。后來又出了一些他自己的專集。1982 年他與美國著名的爵士鋼琴家奇克·柯瑞亞（Chick Corea, 1941-）一起推出了一張包括《聚會》（The Meeting）以及《總有一天我的王子會來》（Some Day My Prince Will Come）在內的混合爵士與古典樂風格的即興演奏曲專輯的CD。他與當時英國的前衛搖滾樂團“愛默生（Emerson）、雷克（Lake）與帕瑪（Palmer）”也有過多次的合作。在他的音樂會的節目單上往往并列著古典風格和爵士風格的曲目。不過在七十年代，這種與“傳統”風格大相徑庭的“混合音樂會”并未受到好評。1988年薩爾茨堡音樂節時，因主辦方不同意他與奧地利著名爵士音樂家喬亞·溫奴（Joe Zawinul, 1932-2007）合作的一個節目上演，他憤然退出了演出。 顯然，這些在古典音樂圈內被視作“離經叛道”的追求和做法就如同他拒絕遵守在音樂會舞臺上演奏鋼琴時應穿著燕尾服的慣例，拒絕在演奏會前公布演奏會內容的規定一樣，讓“傳統”難以接受。對于他的這種特立獨行的表現，一些維也納樂評家一度將他貼上“古典音樂叛離者”的標簽，歸納于爵士樂派中。對此，古爾達不能茍同，在他看來，音樂就是音樂，沒有什么古典、現代的界限分別。他曾說過：“我的練琴時期是從13到16歲，之后便是尋找音樂真理的過程?！币虼?，古爾達從未停止他在藝術上實現“跨界”的步伐。他說：“我不能保證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爵士音樂家，但至少我知道我做了正確的事情。我既不想陷入現代職業鋼琴家的生活常規，也不想在當下（注：指七十年代）以演奏巴洛克樂曲為時髦的潮流中坐享其成”。1989年在慕尼黑鋼琴音樂節的一次演出中，他在上半場演奏了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集》中的選段，莫扎特的《降B大調鋼琴奏鳴曲，K.333》以及他自己的作品，下半場他邀請了著名爵士鋼琴家赫比?漢考克（Herbie Hancock, 1940-）合作演出了爵士經典曲目《夜晚和白天》（Nigth and Day）以及邁爾斯?戴維斯（Miles Davis, 1926-1991）的《全是布魯斯》（All Blues）。這些音樂類型全然不同的曲目在古爾達的把握中神奇地整合為一體，盡管這是一場非傳統的演出，據說現場不少聽眾卻從中尋找到了屬于這些作品的“共性”。正因為如此，樂壇和愛樂者中也有不少人力挺他的做法，說他的這種理念“既珍視維也納古典音樂的傳統，又富于時代精神，表現出獨有的創造性”?！凹戎τ谧尙F代人完全理解古典音樂，又反對因循守舊的演奏方式，因而嘗試著對現代爵士樂的演奏”。 二十世紀奧地利指揮師卡爾?伯姆（Karl B?hm, 1894-1881）甚至說：“他彈得實在好，穿游泳褲上臺也可以接受?！? 由于古爾達在中年之后受到爵士樂風格的影響，除了即興作曲外，在演奏古典曲目時也會帶有一些即興風格。最明顯的是他晚年所灌錄的莫札特專輯中使用了大量的裝飾性的演奏。而爵士樂的影響所產生最正面的效果則在于他1967 年開始重新錄制的貝多芬奏鳴曲全集，這套全集錄音兼備演奏技巧與詮釋深度，被公認為是他演奏貝多芬作品的最高成就。作為表揚，維也納音樂學院曾經想給他頒發“貝多芬戒指”（Beethoven Ring），但天生不喜歡“權威”的古爾達拒絕接受而將之退還。不過，話又說回來，盡管古爾達對音樂的“跨界”，到了“正?！焙汀鞍l瘋”的邊界，到了九十年代后期，?古爾達還在DJ音樂和搖擺舞愛好者支持下舉辦的狂歡派對上演出，但終究沒有讓他成為特別成功的“跨界”的鋼琴演奏家。 1999年飛利浦唱片公司在推出的《二十世紀偉大鋼琴家的CD系列》的第40集和第41集共四張CD中（注：在該公司遴選出的76位鋼琴家中只有16位有兩集/四張CD），收集了他演奏的貝多芬、肖邦、韋伯、德彪西、拉威爾的作品，而爵士樂作品只收集了一首英國爵士樂作曲家和鋼琴家喬治·謝林（George Shearing ,1919-2011）的《鳥島搖籃曲》（Lullaby of Birdland）。 古爾達結過兩次婚，1956年結婚的首任妻子保拉·羅依芙（Paola Loew, 1934-1999）是位著名的話劇演員，生有兩個兒子戴維·古爾達（David Wolfgang Gulda）和保羅·古爾達（Paul Gulda, 1961-）。1967 他與第二任妻子日本人祐子脅山（Yuko Wakiyama）結婚，她是一位鋼琴家?；楹笊艘粋€兒子里科·古爾達（Rico Gulda, 1968-）。戴維和里科后來都是伴奏鋼琴家。古爾達1975年與祐子脅山分手后，1976年就與女歌唱家烏爾莎·安德斯（Ursula Anders）結合，直到逝世。雖然古爾達并不喜歡教授鋼琴，但他在維也納也教過一些學生，其中包括至今活躍在世界樂壇上的著名阿根廷女鋼琴家瑪爾塔·阿格麗奇（Martha Argerich, 1941-）以及三年前逝世的二十世紀意大利指揮大師克勞迪奧·阿巴多（Claudio Abbado, 1933-2014）。 現在回過頭來說說讓我對大鋼琴家古爾達“刮目相看”的他的《大提琴與管樂隊的協奏曲》。 古爾達的《大提琴與管樂隊的協奏曲》完成于1984年，是題獻給被人稱為“具有魔鬼之才”的著名的奧地利大提琴家海因里?！は颍℉einrich Schiff, 1951-2016）的。這是他作為“跨界”作曲家的的一首重要的大型器樂作品。對于這首不拘一格充滿歡樂氣氛的協奏曲，古爾達這樣說，它是由“爵士樂，小步舞曲，搖滾樂，一小段波爾卡，進行曲和兩段頂級大提琴家演奏時必定會即興發揮的華彩樂段”構成的。正因為這部跨界的作品融入了爵士、維也納田園、現代音樂華彩、古典宮廷舞曲、街頭軍隊進行曲共五種不同的風格, 所以只有對這五種風格的演奏都了然于胸的大提琴家才有把握演奏好這首作品。1988年，由海因里?！は蚺c慕尼黑愛樂樂團合作，古爾達親任指揮演奏了這首作品。席夫汗流滿面賣命般演奏的華彩樂章令古爾達十分滿意，也給聽（觀）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注：2014年3月25日德國的“藝術殿堂”（Arthaus Musik）唱片公司推出了這一演奏版本的DVD）。不過這首協奏曲問世后并沒有得到樂壇的多少好評。爵士樂壇不認可它是可以理解的，但古典樂壇一些人說他拿音樂“開玩笑”﹑是“小丑表演”，這讓古爾達非常氣憤。他說：“有些人甚至不明白‘幽默’和‘玩笑’的區別。想當年，海頓有時也會幽默一回（注：我想這里指的估計就是1772年海頓創作的《升F小調第45交響曲（告別）》），難道別人就說他‘亂開玩笑’？到頭來，他的音樂還不是被人頂禮膜拜嗎？”盡管有著各種批評的聲音，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首協奏曲卻越來越受到樂界和愛樂者們的推崇，各種版本的CD陸續推出，出現在音樂會上的次數也日益增多。國外樂壇自不必說，為了把2018年將在韓國江原道平昌舉辦的冬季奧運會辦成文化奧運會，今年2月15日至19日韓國有關方面特地在平昌“阿爾卑西亞（Alpensia）度假村音樂廳”舉辦了“2017平昌冬季音樂節”，為了區別于在仲夏以傳統古典音樂為主舉辦的“平昌大關嶺音樂節”，在這次音樂節中專門增加了爵士樂的內容。格什溫的《藍色狂想曲》和伯恩斯坦的《西城故事》等往返于古典音樂與爵士樂之間的作曲家們的代表作，當然還有古爾達的《大提琴協奏曲》，都列在了演出的節目單上。 國內同樣如此。2009年3月，當今世界古典樂壇最炙手可熱的大提琴演奏家之一、被譽為新一代馬友友的澳籍華人秦立?。?976-）與澳門樂團管樂團在張藝指揮下首次在國內演奏了這首作品。不久，在2011年7月 31日“第二屆上海夏季音樂節”的開幕式上，對這首作品情有獨鐘的秦立巍向上海的愛樂者們推薦了這首作品，并在指揮家余隆的指揮下與上海交響樂團一起再次演奏了這首作品。2012年12月31日在武漢愛樂樂團舉辦的“2013年新年音樂會”上，出生于1984年、師從秦立巍的年輕女大提琴家周密也演奏了這首協奏曲。2013年2月1日在北京音樂廳，大提琴家魯鑫與北京管樂交響樂團也演奏了這首協奏曲。此外，近年來活躍在中國古典樂壇才華橫溢的青年大提琴家﹑曾獲“皮亞蒂戈爾斯基杰出藝術家獎”并曾任美國南加州大學桑頓交響樂團（USC Thornton Symphony）大提琴聲部首席以及室內樂團首席的中國愛樂樂團大提琴首席趙云鵬也先后在中國愛樂樂團巡演中擔任古爾達大提琴協奏曲的獨奏。由此可見，這首被譽為是“現代音樂史上古典音樂與爵士音樂完美結合的杰作”對于我國的愛樂者來說，也已經不是非常陌生的了。 古爾達的《大提琴協奏曲》共分五個樂章：序曲，牧歌，華彩，小步舞曲，終曲。 第一樂章：序曲。樂曲開始于由大提琴獨奏、爵士鼓（架子鼓）伴奏的一個時髦的搖滾/爵士樂的節奏下滿懷信心地大踏步前進的主題，樂章中間在樂隊木管伴奏下獨奏樂器奏出一段甜美而抒情的旋律，然后是第一段的重復。 第二樂章：牧歌。在銅管奏出的一段柔美的如詩般的主題旋律后，古爾達讓獨奏大提琴用它所特有的持續悠長而又圓潤的旋律線的表現能力充分展現主題那無法抗拒的魅力。中間部分則轉為一段非常詼諧動人的波爾卡風格的舞曲。這個樂章讓人想起了門德爾松著名的《仲夏夜之夢》（A Midsummer Night's Dream）中的那段迷人的夜曲，使人過耳難忘。這一樂章足以體現古爾達在浪漫主義音樂風格上創作的功力。 第三樂章：華彩。這是一段艱深而嚴肅﹑對于任何大提琴家來說都是具有挑戰性的無伴奏的華彩樂章，也是在這首協奏曲中最具特性的一段，有點像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第四樂章中間合唱“歡樂頌”開始前由樂隊演奏的那個樂段，但情緒上卻略顯抑郁，在嬉笑憂怒間，流露出一種無奈甚至痛苦。這個極具前衛風格的樂章末尾是一段模仿南美風格的舞曲，很快它又將情緒帶回到明媚的陽光之下。 第四樂章：小步舞曲。該樂章緊接著第三樂章，手鼓、加弱音器的銅管樂器和吉他，真實而完美地展現了十八世紀巴洛克到古典時期宮廷音樂特有的典雅的特質。 第五樂章：終曲。這是一首歡樂的進行曲。這里有敬意的表達，也有善意的諷刺。在行進隊伍通過時，獨奏大提琴與樂隊的其它樂器進行著親密而愉快的對話，并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勢結束全曲。 寫到這里，似乎又應該回到本文的標題上去了。古爾達究竟是何許人也？二十世紀奧地利的樂壇奇才，怪杰，還是瘋子？我似乎也說不清楚。然而，當我大致了解了他的一生后，我對這位一生任性所為，特立獨行，桀驁不馴的杰出鋼琴家還是懷著很深敬意的。他的這首大提琴協奏曲同樣也是我經常會聆聽的“保留曲目”。也正是基于這個基本的“認識”，所以才會用了這么多文字來和大家說說這位集“奇才”﹑“怪杰”﹑“瘋子”為一身，這位在244年前莫扎特誕生的那個特定日子去世的弗里德里?！す艩栠_和他的大提琴協奏曲。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觀看/聆聽1988年由海因里?！は蚺c慕尼黑愛樂樂團合作，古爾達親任指揮演奏的古爾達的《大提琴與管樂隊的協奏曲》。從中可以看到“怪老頭”古爾達在舞臺上指揮時種種“標新立異”的表現。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Y0MTEyNjI0NA==.html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觀看/聆聽古爾達演奏鋼琴并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貝多芬《第5鋼琴協奏曲（皇帝）》的第2樂章。 http://www.56.com/u37/v_MzYwNDExMzA.html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觀看/聆聽古爾達演奏鋼琴，阿巴多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莫扎特《第23鋼琴協奏曲》的第3樂章。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klBTnbYYwV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