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頭圖： 拉夫（1853年）（左上圖）； 李斯特（1853年）（右上圖）； 卡羅琳公主和女兒瑪麗（左下圖）； 約阿希姆·馮·彪羅（右下圖）。 1848年初，弗朗茲·李斯特接受了俄羅斯大公夫人瑪麗亞·巴甫洛夫娜（Maria Pavlovna, 1786-1859）的邀請，到德國魏瑪定居。1849年冬，正在德國中北部的下薩克森（Niedersachsen）的巴特艾爾森（Bad Eilsen）的溫泉度假勝地與卡羅琳·莎茵-維特根斯坦公主在一起進行水療的李斯特，邀請已在漢堡的拉夫與他一起去魏瑪。1849年11月24日，二十七歲的拉夫在他的“老板”、漢堡的音樂出版商朱利葉斯·舒伯斯的陪同下，從布克堡（Bückeburg）前往巴特艾爾森會見李斯特。 會見的氣氛是溫馨的，李斯特滿懷熱情地歡迎拉夫的到來。他被安排住在一位叫林奈先生（Herr Rinne）的家中，李斯特則住在附近的一位男爵的房子里。隨后李斯特當著舒伯斯的面，答應每年付給拉夫六百塔勒（Thaler）的薪金，作為拉夫參加李斯特的工作班子的報酬。此時李斯特已被薩克森-魏瑪-艾森納赫大公查爾斯·亞歷山大（Charles Alexander, Grand Duke of Saxe-Weimar-Eisenach, 1818-1901）聘為宮廷樂長，他“希望”拉夫在他即將推出的眾多作品中進行“合作”，還告訴拉夫，“自己已經做好準備，暫停一段時期的音樂創作”，以便專心從事鋼琴演奏和做好宮廷樂長的職責。不過，拉夫感到李斯特對他未來幾年的“工作”講得并不十分明確，這讓他有些沮喪。盡管如此，拉夫還是覺得“可以安定下來了，暫時可以滿足了?！庇谑菦Q定“與我的老朋友李斯特待在一起?！? 在巴特艾爾森，每天早上十點，李斯特會和拉夫一起討論一天的工作。拉夫很快就將李斯特的三部作品作了管弦樂的配器或改編，這三部作品是：李斯特1830年開始創作而沒有最后完成的《第一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No.1 in E flat major, S 124）；交響詩《山間所聞》（Ce qu'on entend sur la montagne, S 95）【注：原是李斯特1840年創作的一首鋼琴曲】；《四元素》（Les quatre élémens, S 80）【注：原是李斯特1844年到1848年用法國詩人約瑟夫·奧特朗（Joseph Autran, 1813-1877）的詩歌創作的四首鋼琴伴奏下的合唱曲集】。他還為李斯特將一篇關于愛爾蘭鋼琴家和作曲家約翰·菲爾德（John Field, 1782-1837）的《夜曲》（Nocturne）的文章從法文翻譯成德文。此外，在李斯特的一封信中還可以看到一份清單，這份清單上列出了要拉夫為他完成的幾部作品，其中包括：《第二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No.2 in A major, S.125）【注：原是李斯特1839年到1840年寫的一份草稿】；《死之舞蹈》（Totentanz, S.126）【注：原是李斯特1838年寫的一份草稿】和歌劇《薩爾達納帕盧》（Sardanapalo）【注：原是李斯特根據英國大詩人喬治·戈登·拜倫（George Gordon Byron, 1788-1824）1821年寫的同名悲劇在1845年后開始構思的一部意大利歌劇的草稿，李斯特最終只寫了歌劇的第一幕就放棄了】。此外，李斯特還讓拉夫為他翻譯一本關于肖邦的書。 面對李斯特交代的這么多任務，拉夫當然還是有些想法的，然而，李斯特將帶著他去魏瑪的前景，給了他一些希望，除了能有機會接觸到李斯特的音樂圈子中的一些人外，還能有機會聽到自己作品的演奏。因為李斯特答應他到了魏瑪后，會安排演奏拉夫的《C小調音樂會序曲》（Concert Overture in C minor）。拉夫寫道：“我終于有可能聽到自己的作品用管弦樂演奏了?！薄咀ⅲ豪钏固氐倪@一“承諾”后來并沒有兌現】。住在林奈先生家中的這段日子里，除林奈一家外，拉夫的生活圈子包括了李斯特和卡羅琳公主、公主的女兒瑪麗·維特根斯坦（Marie Wittgenstein）、管家安德森，一個女仆和一個男仆。對拉夫來說，這是一段快樂的時光。他的房間里有一架鋼琴，他還可以閱覽大量的樂譜、書籍和報紙，免費喝啤酒和葡萄酒。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那里沒有教堂，他說：“雖然我是一個失去希望的基督徒，但我仍然懷念教堂的鐘聲……” 不過，拉夫和卡羅琳公主的關系從他們開始認識起就比較尷尬。1849年11月，當拉夫來巴特艾爾森之前，這位公主在寫信中一面歡迎他前來，一面卻又毫不客氣地“建議”拉夫要“學會如何與人相處”。公主雖然不是音樂家，卻在音樂問題上很“自以為是”。她稱拉夫為“學究”，“更適合做數學家”，“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是一個將藝術看成是表現智力而不是從其內含詩意的角度來看待藝術的人?！彼龑⒗蛐愿竦闹甭士闯墒恰芭e止粗暴”。而拉夫確實也是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也不會隨便順從這位公主的觀點。他可能認為公主只是一個偽裝成的“業余音樂愛好者”，而且這位波蘭貴族出身的公主的德語和法語講得又那么“蹩腳”。他對公主的“靈性”幾乎不表示尊重，有時對公主態度也比較“粗魯”，就像他在斯圖加特時對待庫尼貢德·海因里?！皨寢尅币粯?。 1849年的圣誕節拉夫是在“田園詩般的”環境中度過的，1850年元旦那天，拉夫和林奈一起乘坐雪橇游玩。那天晚上回來后，他發現李斯特和卡羅琳公主一直在讀他放在桌子上的日記。令李斯特驚訝的是在日記中拉夫對宗教那種“天真的虔誠”，因為早些時候，李斯特曾向卡羅琳描述拉夫是一個開明的“斯賓諾莎派”（Spinoza-ist）【注：巴魯赫·德·斯賓諾莎（Baruch de Spinoza, 1632-1677），荷蘭籍猶太人，近代西方哲學的三大理性主義者之一。在哲學上，他是一位一元論者或泛神論者。他認為宇宙間只有一種實體，即作為整體的宇宙本身，而“上帝”和宇宙就是一回事】，這一發現引發了兩人之間關于天主教合唱性質的討論。這讓李斯特非常感動，為此還吻了拉夫。1850年初，李斯特決定在全家去魏瑪之前，先讓拉夫去魏瑪。據說在拉夫離開巴特艾爾森的前夜告別了李斯特后，他的心臟似乎“被一種奇怪的、不安的和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緊緊拽住了”，他說“這種感覺很難用文字來表達”【注：研究人員認為，這說明當時拉夫已經患上了心臟病】，第二天清晨，拉夫離開了巴特艾爾森前往魏瑪。巴特艾爾森這個小型的療養勝地后來被拉夫銘記為“一個友好的地方，我在這里度過了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幾個月”。經過兩天累人的旅行，他終于到達了魏瑪，在接下來的五年里，這里成了他的家。 拉夫到達魏瑪后，繼續著他在巴特艾爾森的田園詩般的時光。他在多納特（Posamentier Donat）租了兩間帶家具的小房間，他說：“我的桌子上有一尊巨大的愛神雕像，在它下面是一尊李斯特的小半身像......我在這里工作是多么舒暢?！?，經過一個月的“實踐”，他覺得，在魏瑪能與李斯特圈里圈外的那些音樂名人經常往來確實是很有誘惑力的。同時，在魏瑪，有李斯特在，他就可以享受一些“特權”，比如免費進入劇院等等，這可比在漢堡找一份雖然穩定但卻平淡無味的工作更有吸引力。所以他很快就正式回絕了漢堡出版商舒伯斯之前對他發出的就業邀請。在魏瑪的第一年，拉夫每天都能見到李斯特，稱他為“我的朋友”。他為李斯特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為李斯特的《第二鋼琴協奏曲》、交響詩《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 S 99）和《英雄的葬禮》（Héroide Funêbre, S 102）的早期版本作管弦樂配樂。他還幫著謄寫了李斯特的部分作品，此外還要像秘書那樣處理堆積如山的文檔和從事翻譯工作。彪羅曾寫道：“在魏瑪，拉夫把自己一半的存在獻給了李斯特?！? 為李斯特工作而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使得拉夫自己的音樂創作效率受到了限制，1850年，他只創作了幾首歌曲和為小提琴和鋼琴創作了一首簡短的作品。盡管如此，他還是擠出時間完成了幾年前在斯圖加特創作的一些未完成的作品，包括兩部室內樂作品：《鋼琴三重奏》（Piano Trio, WoO 9）和《弦樂四重奏》（String Quartet, WoO 13），這些作品都在魏瑪演出了。為了希望自己的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K?nig Alfred）能在李斯特的指導下演出，他特地對它作了一番改寫，他認為這部歌劇是他的“一項巨大的事業”。他還將為獨唱、合唱和管弦樂隊寫的《詩篇第121號》（Psalm 121, WoO 8）的最后部分作了修改。李斯特也承諾幫他安排《詩篇第121號》和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的演出。此時，拉夫和李斯特的音樂圈子都對法國作曲大師?？硕唷ぐ剡|茲（Hector?Berlioz, 1803-1869）的作品充滿熱情，他曾對柏遼茲的《安魂曲》（Requiem）和《哈羅德在意大利》（Harold in Italy）作過專心的研究，但未能有機會和李斯特一起去巴黎與柏遼茲見面。他曾去過幾次萊比錫，在那里，德國作曲大師羅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n, 1810-1856）的歌劇《格諾費娃》（Genoveva, Op.81）和賈科莫·梅耶貝爾（Giacomo Meyerbeer, 1791-1864）的歌劇《先知》（Le Prophète）給了他很好的印象，但給他印象深刻、影響最大的“新歌劇”還是德國作曲大師理查德·瓦格納（Richard Wagner, 1813-1883）的樂劇《羅恩格林》（Lohengrin）。這部樂劇是1850年8月由李斯特在魏瑪指揮首演的。這也是拉夫第一次完整的接觸瓦格納的音樂。此后的幾年里，他感到自己已經受到了瓦格納作品的影響，當然也對瓦格納作品的許多方面提出了“批評”。不久他開始創作一部交響曲，直到1854年才完成，為此他放棄了幾首音樂會序曲的創作。 此時的拉夫盡管工作繁重，但為了能夠繼續償還債務，他還需要為萊比錫《信號報》和其他期刊寫評論文章，來增加一點收入。由于他與卡羅琳公主的關系比較緊張，公主又控制著李斯特的財務，所以李斯特承諾給拉夫的“年薪”并沒有完全兌現，據說，這位公主很怕拉夫會“影響”李斯特；而拉夫卻“擔心”卡羅琳公主會“影響李斯特”，拉夫甚至說：“這個女人對李斯特的愛，把李斯特搞得精疲力盡?！北M管這位公主對拉夫的“敵意”有時也有所緩和，然而，即使拉夫證明了他在音樂上的“能力”和這些能力對李斯特是多么有用時，她對拉夫潛在的基本看法依然是負面的。 在魏瑪，拉夫和在他之前就加入李斯特音樂圈子的年輕的匈牙利小提琴家約瑟夫·約阿希姆（Joseph Joachim, 1831-1907）和德國大提琴家伯納德·科斯曼（Bernard Co?mann, 1822-1910）成了好朋友。正是在這個音樂圈子里，李斯特（鋼琴）與約阿希姆（小提琴）再加上科斯曼（大提琴），最早演奏了拉夫的《鋼琴三重奏》以及其它的一些室內樂作品。不久，在李斯特的安排下，拉夫的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終于可以在魏瑪宮廷劇院演出了，1850年的最后幾個月，大家都在為這部歌劇的首演做準備。拉夫與宮廷劇院的導演愛德華·杰納斯特（Eduard Genast, 1797-1866）進行了密切合作。這位導演也非?？粗乩?，過圣誕節時還專門邀請拉夫與他全家一起度過平安夜。也正是在那里，拉夫遇到了一位年輕的女士，幾個月前她在魏瑪的一個公園里散步時引起了拉夫的注意。這位女士正是杰納斯特的女兒多蘿西婭（Dorothea Genast, 1826-1912），那年她二十四歲，已經是一名小有成就的女演員。兩人可以說是“一見鐘情”。拉夫就這樣結束了他在魏瑪的第一年，此時正是他音樂生涯中的一個重要時刻 --- 他的大歌劇就要首演了，而即將二十九歲的他，也被愛神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1851年初，卡羅琳公主的女兒瑪麗在巴特艾爾森感染了斑疹傷寒。李斯特離開魏瑪去看望她，李斯特音樂圈子的藝術生活暫時停止了?？墒?，拉夫的歌劇就要首演了，拉夫和杰納斯特一起忙著為歌劇的上演做準備工作，拉夫同時還在緊張地準備這部歌劇演出時所要用的樂譜，就在李斯特回到魏瑪開始指導歌劇排練之前，他于1月31日完成了演出需要的全套樂譜。李斯特在歌劇排練后說，這部歌劇“是有開創性的”，“確實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他還出人意料地用鋼琴表演了歌劇中的一個片段。但就在首演前沒幾天，卡羅琳公主本人也病了，李斯特只好又趕去巴特艾爾森。他讓拉夫指揮演出這部歌劇，并“預祝拉夫好運！”1851年2月16日，在薩克森-魏瑪-西森納赫大公夫人（Frau Grossherzogin von Sachsen -Weimar-Sisenach）的誕生慶典上，拉夫的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在魏瑪宮廷劇院（Court Theatre）首次演出。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拉夫自己對這次首演也極為滿意，他說：“演出可以說是精彩絕倫的?！边@部歌劇的第二場演出的門票很快就售罄了。拉夫感到非常幸福，非常享受在演出后被熱情的觀眾們攔在街上表示祝賀的那種場面。首演時盡管不在，但李斯特在去巴特艾爾森前，還是預先托人在這部歌劇首演結束后在他阿爾滕堡（Altenburg）的家中為演員們和一些重要的客人安排了一場慶祝晚宴。更讓拉夫高興的是，他的朋友小提琴家約阿希姆和大提琴家科斯曼專門為這部歌劇的主題分別寫了幻想曲。沉浸在成功歡樂中的拉夫甚至連多蘿西婭就要去德累斯頓參加新的演出任務也忘記了。 不過，這部歌劇首演獲得的成功是短暫的。雖然4月份在李斯特的指揮下《國王阿爾弗雷德》在魏瑪又舉行了兩場演出，但它仍未能獲得其它城市的認可。時任黑森-卡塞爾選帝侯（Elector of Hesse-Kassel）宮廷樂長、已經六十七歲的德國著名作曲家和指揮家路易斯·斯波爾（Louis Spohr, 1774-1859）一向對新的音樂作品持開放態度，也一直熱衷于想指揮演出拉夫的這部歌劇，但是此時擔任黑森-卡塞爾的攝政王卻堅持認為每年只能選擇一部新作品在宮廷劇院演出，而選擇一個不知名作曲家的新作品“冒險太大”，所以斯波爾也只能作罷。不過李斯特對拉夫還是盡力的支持和幫助，由于拉夫不是“科班出身”，沒有受過正規的音樂訓練，所以他建議拉夫去附近的耶拿大學（Universit?t?Jena）攻讀一個博士學位，然后他將被任命為李斯特計劃建立的“歌德基金會”（Goethe Foundation）的秘書，該基金會旨在組織一些定期的音樂節。這個職位將為拉夫提供一個不是很高但卻是固定的收入。拉夫選擇了《圣經》故事中的《參孫》（Samson）【注：參孫是圣經“士師記”（Book of Judges?）中的一位猶太人士師，生于前十一世紀的以色列，是瑪挪亞（Manoah）的兒子。參孫以借著上帝所賜極大的力氣，徒手擊殺雄獅并只身與以色列的外敵菲力士人（Philistines）爭戰而著名】作為他的博士研究課題。他打算通過寫一篇學術論文和創作一部歌劇文本獲得學位。不久，拉夫盡管發現“歌德基金會”的計劃很快就被李斯特自己放棄了，但還是繼續他的論文工作，最終完成了兩個項目，不過并未獲得博士學位。 隨著時間的推移，拉夫覺得與前兩年對他過分的贊揚相比，李斯特對他的態度逐漸變得冷漠了，李斯特對他的“支持”也少了，而他也開始對李斯特要他做的事太多感到不滿。1851年底，他在給斯圖加特的“媽媽”庫尼貢德·海因里希的信中，抱怨李斯特在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演出前后多次離開魏瑪，“扔下他一個人忙著準備歌劇的演出，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852年6月，在過完三十周歲生日，拉夫前往馬格德堡（Magdeburg）附近的巴倫斯泰特（Ballenstedt）協助李斯特準備在那里計劃舉辦的音樂節。在音樂節上，李斯特指揮演奏了拉夫的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的序曲，這似乎又打消了拉夫原先有被李斯特拋棄的疑慮。受巴倫斯泰特音樂節成功的鼓舞，李斯特于1853年11月又在魏瑪組織了一個“柏遼茲節”，柏遼茲出席了這次音樂節。李斯特在音樂節上兩次指揮演出了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進一步證明了他對拉夫的感情還是不同一般的。 1852年1月拉夫完成了一首《節日序曲》（Festival Overture, WoO 15）。這原本是他在1851年春天完成了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的修訂版后，用德國大詩人和作家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的《浮士德》（Faust）中的一些題材寫的一首《幻想序曲》。除了這首序曲外，拉夫在1852年寫的作品有：《兩首鋼琴和小提琴的幻想曲》（Two Fantasy Pieces for Violin and Piano, Op.58）中的第二首；還有三組鋼琴曲，包括深受肖邦影響的《三首舞蹈隨想曲》（Drei Tanz-Capricen, Op.54）、最具拉夫個人特點的《三首鋼琴獨奏曲》（Drei Klaviersoli, Op.74）以及極受歡迎的一組大型鋼琴變奏曲《變形》（Metamorphosen）；這一年的最后一部作品是他剛到魏瑪時就開始動筆的鋼琴作品《春天的使者》（Frühlingsboten, Op.55）。這些作品在魏瑪未能出版，但卻受到在魏瑪的拉夫的朋友們的青睞，彪羅曾贊揚說，“這些作品凸顯了拉夫作為一位作曲大師的地位，（在這些作品中）其思想與形式令人欽佩的完美統一可以說是無處不在?！?853年，這些作品由他的朋友、漢堡的音樂出版商舒伯斯出版了。 1853年1月，拉夫在魏瑪李斯特圈子里最好的朋友約阿希姆·馮·彪羅離開魏瑪去了漢諾威，好友的離開，讓拉夫有一種失落感，他只能一個人繼續為李斯特“干活”。缺少一個正式的獨立的工作職位一直困擾著拉夫。他在給“媽媽”庫尼貢德·海因里希的信中吐露了他的沮喪：“盡管我的作品在發表，在出版，但得到的報酬卻很微薄?！彼f：“我創作的十二首歌曲，報酬只有十二個“路易多爾”（Louis d'or）【注：1640年法國路易十三時期發行的一種硬幣】，也就是說只能買一只小雞?！崩蛴X得人們不把他看作是一個獨立的音樂家，而只是將他看作是李斯特小圈子中的一員。他告訴庫尼貢德·海因里希，“李斯特的壓力……對我個性的壓抑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彼f，他曾經想在5月份“離開魏瑪......考慮搬到戈利斯（Gohlis），一個離萊比錫大約半小時車程的村莊?！北M管這么說，但他并沒有去。1853年春天，李斯特在魏瑪組織舉辦了一個“瓦格納音樂周”，加深了瓦格納音樂風格對他的影響。在他后來給庫尼貢德·海因里希的信中說：“整個夏天，我投入所有的精力來完成我的《參孫》，劇本已經寫好了，正在寫音樂?！彼f，在這部作品中，他已經放棄了歌劇《國王阿爾弗雷德》的風格，而是進入了的瓦格納“樂劇”（Musikdrama）的那種風格【注：“樂劇”是德國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納創作的戲劇、詩歌、音樂、美術高度融合且有機結合的一種歌劇體材】。不過，他當年完成的四部作品中的三部，似乎在有意識地“抵制”瓦格納的影響。盡管如此，還是以瓦格納歌劇的主題創作了兩組鋼琴曲和三首小提琴與鋼琴二重奏（Op.61-Op.63）。 1853年4月，拉夫曾希望接替德國作曲家文森茨·拉赫納（Vincenz Lachner, 1811-1893）擔任慕尼黑的助理音樂總監（Assistant Music Director in Munich），這將是一個比較穩定的崗位，這對拉夫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為此拉夫向李斯特尋求幫助，李斯特很快為他寫了一封推薦信，信中說：“約阿希姆·拉夫先生以他眾多的具有特色的管弦樂、鋼琴和聲樂作品，證明了他是一位有成就的作曲家和音樂家，我認為添加任何東西或嘗試任何進一步的證明是多余的。對于所有面對音樂藝術的挑戰和發展具有智慧和值得信賴的音樂團體的領導者，我有責任，而且是非常急切地向您推薦拉夫先生?！笨墒?，拉夫卻認為這是李斯特在“敷衍敷衍”他，李斯特無疑對拉夫的“忘恩負義”感到憤怒，他簡短地回答拉夫說，“作為導師（Mentor）我有權這樣寫?！北M管如此，李斯特仍然繼續為拉夫“游說”，甚至讓他的情婦卡羅琳公主出面幫忙（大概她也很想擺脫拉夫），希望慕尼黑當局能下達對拉夫的任命，但毫無效果。因為慕尼黑當局對有著“基督教社會主義”思想的李斯特不滿，所以不太可能接受一位被認為是“李斯特的支持者”的人。 就在去慕尼黑任職的希望成為泡影時，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由于拉夫在瑞士生活期間所欠的一大筆債務一直未能還清，而且又拒絕借錢償還欠債，他被逮捕并被監禁了。此時的李斯特并未“投井下石”，而是站在他“有時會忘恩負義”的門徒一邊，雖然沒有“慷慨解囊”替拉夫償還債務，但還是盡力利用他在魏瑪的影響力，為拉夫在被監禁期間爭取到了一個比較舒適的住所。不久，終于為拉夫爭取到不用付費而被“保釋”的結果。盡管獲得了自由，但拉夫無法獲得合法的職位，也就沒有了收入，生活再一次陷入困境。除了他在魏瑪的那個音樂小圈子外，沒有多少人了解和支持他，此時的拉夫，陷入了他人生的低谷。 那么，已經三十一歲的拉夫是如何從“低谷”中重新“爬出來”的呢？對此，將在下一篇文章中為大家繼續介紹。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觀看拉夫的《即興圓舞曲》：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eS4y197Ve?spm_id_from=333.337.search-card.all.click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拉夫的《降B小調第一小提琴協奏曲》： https://www.zhiyuezhe.com/composition/joachim_raff_violin_concerto_no-1_in_b_minor/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觀看拉夫的《第三交響曲（在林中）》：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s54y1h7CR?spm_id_from=333.337.search-card.all.click